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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舉兵南征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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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霧繚繞的船艙內,琴弦微動,妙音時如低回婉轉的小溪,繞渠而過;時如磅礴奔騰的巨浪,騰空而起。

誰能輕易駕駛這樣一首氣勢雄渾的曲子?纖手向上,是一張清冷的臉。

艙內楦窗旁,一白一少年背身立著,望著濤濤江水,心情隨著這激昂琴聲不斷起伏。“我最怕的,不是生與死,而是被人遺棄毫無希冀的活著。”他記得她不卑不亢的說這句話的情形,她的眼睛只在那一順變的溫柔,溫暖的表情是此後不曾見過的。

“被人遺棄,毫無希冀的活著……毫無希冀的活著……”曾幾何時,他也害怕毫無希冀的活著,被人遺棄的慌亂裏,他會藏到皇宮疊伏的假山裏,除了自己出來,沒有人會去找他。

五六歲的年紀,他已嘗盡世間冷暖。他記的那一襲明皇的袍子,在夏日的陽光裏耀的格外好看,他稚聲稚氣的說“出來,以後我護著你!”明黃的衣袖從外面伸進來,照亮了整個假山內洞,亦溫暖他幼小的心。

從此,他便發誓,他要明羽著身,征戰沙場,為他守住這江山。

從此,他馳騁馬背,南北征戰,明夜國再無憂患。兵限絕地,幾乎毫無生還之機時,他總會憶起那雙嬌美鳳目裏漾著真誠,對他說“別怕,以後有我護著你”!於是總能絕出逢生。

從此,他成了明夜國赫赫威風的大將軍,亦成了嗜血惡魔,別人眼裏的冷煞修羅。可是他願意,只要,能為他守住這玲瓏江山。

萬般因緣,都是為了活著,為了希望。也正是如此,他才縱容了這奇女子對他的不拜不叩,她的冷然之態。

琴聲已止,兩個人卻都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裏,未說未動。

錦繡華艙裏,素裳女子背影婀娜,烏絲輕挽,乍看上去,似是一國傾城,素手纖纖,撫著未動的弦。竹幾之後,菱軒窗前,白衣飄逸,俊美非凡。這情,這景,美的扣人心弦。這更激怒了進了艙門的紅弋。

她是怒的,服侍王爺十六年,她從未見過什麽人敢對王爺不恭,而這女子卻敢,而王爺竟也不威不怒。如今,她竟還敢與王爺平起平坐。她怒氣難平,可她又能怎樣呢。

憤憤的走過墨魚身邊,虔誠的下拜“王爺,船快到岸了”!夜絕塵隔著遙遠的時光模糊聽得這麽一句,濃眉一皺,轉身輕輕一揮手,“知道了。”

紅弋恭敬退了下去,臨走還不忘瞄一眼端坐著的墨魚。

墨魚被額頭一股寒意冰的回過神,擡頭撞進一片赤紅裏,那雙眼情緒翻滾,幽怨,憎恨,不甘心,這是紅弋的心思,一個愛而不得的女子。

紅衣拖地,一路搖曳出去,那孤寂身影終隱在了錦繡重簾之後。她愛上的,是高高在上的就王爺,是叱咤風雲的明夜國大將軍,是眾人仰望摹拜的赫赫翼王,她的情,怕是要錯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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